缇娅的琥珀雕像在梅雨季泛着潮气。
便利店旧址的玻璃幕墙爬满藤蔓,林夏的根系在雕像脚底结成茧房。那些透明的脉络里浮动着星骸族的记忆光尘,每当暴雨倾盆,光尘便顺着雨水渗入下水道,把纽约的地铁隧道染成翡翠色。流浪汉们传言,深夜的末班车驶过曼哈顿时,能在车窗上看见外星文明的走马灯——螺湮星的落日沉入机械海洋,初代天仙跪在星骸议会大厅剜出心脏,便利店婴儿的啼哭化作三万光年外的雷鸣。
乌尔干蹲在潮湿的茧房内,手中那罐冷咖啡早已发霉。他的指尖抚过琥珀雕像基座上歪斜的刻痕——“早餐加蛋”,那是他三个月前喝醉时刻下的胡话。如今这行字被青鸾的百花咒印覆盖,咒文缝隙里却长出细小的蘑菇,伞盖上诡异地浮现出星骸族六芒星。
“老头,你的咖啡馊了。”
少年蹲在他身后,脏兮兮的兜帽下露出一缕金发。乌尔干的脊椎陡然绷紧——那声音是十七岁的便利店婴儿,或者说,是某个披着少年皮囊的未知存在。
暴雨在玻璃幕墙外织成帘幕,少年的瞳孔在阴影中分裂成金银两色。他伸手蘸取霉斑上的星骸族光尘,在墙面涂抹出一幅星图:“葬仪团只是前菜……议会真正的‘收割者’已经穿过虚熵海了。”
青鸾的白发缠住百花沟的井绳时,井底的初代天仙玉碑正在渗血。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碑文沟壑蜿蜒,将“变量种群出现异常共鸣”的星骸文字泡得浮肿。她拽着井绳向下攀爬,百花咒印在掌心灼烧——井壁的桃核刻痕不知何时变成了眼睛,每一颗瞳孔都映出螺湮星覆灭的画面:缇娅的族人被虚熵触须刺穿天灵盖,记忆被抽成丝线织入翡翠棺椁,连婴儿的初啼都成了陈列馆的背景音效。
“别看那些眼睛!”
井口传来王袭明的吼声,却迟了半秒。青鸾的指尖刚触到血泊中的玉碑,井壁的千万颗瞳孔突然炸裂。鲜血与碎石间,她看见金清道长的虚影跪在井底,正将神农尺刺入自己的喉咙——
三百年前的真相血淋淋地摊开:百花地仙根本不是反抗星骸议会的义军,而是议会安插的“变量观测员”。金清道长的任务是确保私心火种按计划生长,却在某个清晨被某个凡人女子用桃花酒灌醉,醒来时发现自己胸口开出了一朵不受控的野花。
林夏的机械义眼在午夜十二点开始播放陌生记忆。
荧光藤蔓不受控地绞碎便利店货架,她的桃木左臂插入自动售货机,抓出一把锈蚀的硬币。那些1990年代的老旧分币上,每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