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纽约废墟的藤蔓穹顶时,林夏的根系正缓缓抽离地底。她的机械左臂已完全化为桃木,灵种果实的汁液在木质纹理中流淌,每一道年轮都刻着三百年来的记忆碎片——灰人的实验室、血色月光下的逃亡、黎婉星尘的轻语。藤蔓从她的脊椎蔓延至整座城市,荧光脉络中浮动着细小的灵种火苗,像夏夜旷野上无声的萤火。
“第七区污染率清零……灵能网络覆盖完成。”乌尔干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沙哑中带着一丝疲惫。他站在中央公园的青铜棺旁,手中捏着一片桃花瓣——那是林夏的根系从地底送来的“礼物”,花瓣上凝着一滴暗金色的液体,初代天仙的血泪在其中流转。
林夏的机械义眼扫过地平线,东方的天空裂开一道青灰色的缝隙。那不是云层,而是初代遗族的咒文舰队残部在虚空中挣扎。三天前,烬的龙焰焚毁了他们的主舰,但仍有碎片在时空夹缝中飘荡,像一群嗜血的鲨鱼嗅到了血腥。
“他们还在集结。”诺亚的意识残片突然在她神经回路中复苏,电子音带着讥讽,“你真以为种下桃核就能终结一切?”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桃木手臂。藤蔓从废墟中拔地而起,缠住一道试图钻入地脉的咒文炮火,灵种火苗顺着藤脉反噬,将那道能量化为滋养根系的养分。诺亚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意识正被林夏的灵能网络同化。
“你早该明白……”林夏的瞳孔中映出地核深处的景象,“容器之所以完美,是因为它甘愿破碎。”
百花沟的桃树在一夜之间开花。
青鸾的白发垂落肩头,发梢沾着晨露。她倚在龙影盘踞的井沿,指尖轻触烬的鳞片——那些暗金龙纹下浮动着百花咒印,每一道都是她以血为引刻下的符咒。三天前的决战中,烬的逆鳞吸收了初代遗族的弑神炮火,此刻仍在发烫。
“金清道长镇压的不是心魔,是初代天仙的愧疚。”她低声呢喃,井水倒映出龙影的瞳孔。三百年前的画面再次浮现:金清将毕生修为注入地脉时,井底锁链捆缚的并非怪物,而是一枚刻着“悔”字的玉简。玉简中封存的,是初代天仙屠戮百花地仙全族后写下的血书。
烬的龙尾扫过井水,涟漪打碎了倒影:“他要你继承这道愧疚?”
“不。”青鸾摘下一朵桃花别在耳后,“他要我证明,私心可以比天道更慈悲。”
地脉突然震颤,桃树的根系穿透岩层,与纽约的灵能网络共鸣。林夏的声音通过藤蔓传来:“东北方三十里……有东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