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数十只红喙山雀正衔着同类果实掠过，鸟群组成的赤色漩涡竟与远处断崖上的青铜棺椁遥相呼应。

她颤抖着将绢帕浸入汁液，绛色在素白绢面上晕染开来。

当第一笔“谢”字落下时，整片山林突然响起细碎的铃铛声。

谢忆萱猛然回头，发现每片飘落的芦花都化作碧绿铜钱，而原本空荡的山谷里，竟有无数萤火虫聚成发光的星轨。

灰鸽忽然发出清越的啼鸣，翅尖轻点她手腕。

少女怔怔望着鸽子金瞳里倒映的自己，恍惚间想起姜子牙洞府壁画中执笔的女娲。

当她将绑着赤色绸带的鸽子抛向天空时，七十二只玄鸟突然从云层中显现，羽翼交织成遮天蔽日的光网。

阳光穿透云层的那刻，谢忆萱发现自己的影子竟分裂成三个重影。

最中央的那个影子保持着握笔的姿势，另外两个却分别做出惊恐和欣喜的表情。

灰鸽消失在云端的瞬间，她腰间赤练蛇皮突然剧烈震颤，卷起地面几株开着血色曼陀罗的植株。

远处的青铜棺椁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山壁上历代守墓人的画像逐一亮起眼睛。

谢忆萱低头看着掌心血迹未干的绢帕，突然明白那些红色果实为何要长在断魂崖——

正如三千年前的巫祝们，总要在致命之地培育最危险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