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染血的指尖划过胸前狰狞的伤口,那里正溢出缕缕青烟,“十二兵甲初成时,我便给自己炼了这身剐骨咒。“
狂风卷起她散落的青丝,姜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个总被自己轻视的仙门弃徒,竟然能将至阳真火炼成绕体游龙;明明已受致命创伤,眼中燃烧的斗志反而比他还要炽烈百倍。
方才穿透她肩胛的箭矢,表面看似凶险,实则暗藏七十二道倒转阵纹,若非她强行引动本命精血硬抗
“咔嚓“
虎牙碾碎口中腥甜,姜豹猛然站起身。
远处天穹已被赤色雷云笼罩,九霄之上隐约传来龟甲开裂的声响。
他盯着谢忆萱颈间跳动的青色血脉,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雨夜——
同样浑身浴血的少年从天而降,也是这般混浊的眼眸,这般...令人心悸的疯狂。
“有趣。“沙哑的笑声混着铁锈味在喉间回荡,姜豹五指成爪隔空抓向谢忆萱后心。
漫天血雨中,他看见少女破碎的战甲下,隐约露出半截漆黑的虎符,那花纹竟与他在幽冥血海深处窥见的蟠龙印如出一辙。
十数里之外,闻天的军营内。
檐角铜铃被朔风撞出碎玉般的声响,细雪穿过牛皮帐缝隙,在青砖地面织出薄霜。
闻天望着帐外纷扬的大雪,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剑的螭龙纹——那是父亲亲手所铸。
苍白的雪片斜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恍惚间竟忆起十四岁那年在云州城头,父亲指着漫天箭雨对他说:“男儿当以血肉为盾。“
“下雪了......“
喉结滚动着吞咽这句呢喃,帐外忽有马蹄踏碎冰凌的脆响。
风卷着雪粒扑进帐中,将案头竹简吹得哗啦作响。
闻天霍然起身时带翻了茶盏,褐色的药汁泼在虎符上,蜿蜒如未干的血痕。
“将军!“亲卫统领滚鞍下马的瞬间,积雪已没过马腹,“信鸽传讯——谢姑娘中箭!“
青铜灯台上跃动的火苗将闻天的影子扯得老长,他攥着密报的手背暴起青筋。
十年前在雁门关外,也是这般混着血腥味的雪夜,十六岁的谢忆萱背着中箭的斥候穿越火线。
彼时她发间的木樨香混着血腥气,如今想来竟成了前世的记忆。
“让神机营调三百轻骑。“闻天抖开玄狐大氅,暗金云纹在雪光中流转,“传令各营火把三更不熄。“
他忽然驻足,望着帐外纷扬的大雪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