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的积水倒映着朱漆雕花门楣,谢忆萱提着染血的裙裾跨过三重门槛。
雕栏外雨丝斜斜掠过乌篷船顶,油纸伞面滑落的水珠浸湿了肩头金丝牡丹纹,那原是囚室里霉烂的囚衣,此刻却泛着簇新的光泽。
她垂眼盯着石阶缝隙里半枯的紫堇,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翅般的阴影。
花厅檀香熏得人发晕。鎏金错银的八仙桌上,青瓷盏中茶汤正泛起涟漪。
谢忆萱的指尖在袖中蜷缩成拳,指甲缝里还嵌着地牢青苔的残绿。
她记得几天前穿过这条游廊时,铁链在朱漆栏杆上拖出的刺耳声响,此刻红木地板却映出她云鬓间新簪的翡翠步摇,随脚步轻颤如风荷承露。
“姑娘请。“侍女打起湘妃竹帘的刹那,湖面吹来的风裹着古戏台的残韵。
谢忆萱望着水面浮动的莲花灯,忽觉掌心刺痛——原是方才攥得太紧,新结痂的鞭痕又渗出血珠。她将手藏进月白披帛,任腥甜融进满室龙涎香里。
屏风后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谢忆萱望着紫铜熏炉升起的烟篆,唇角勾出极淡的弧度。
游船小调隐约飘过九曲桥,她数着窗棂外滴落的雨珠,恍惚听见前日狱卒靴底碾过枯草的声音。
此刻满室烛火将雕梁照得金碧辉煌,却照不透她眼底凝结的寒潭。
韩升虽然是大将军,但是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看见箭矢收获不少,使得胜利有了保障,难掩兴奋之情,对谢忆萱说:“你不是女巫,倒像一个军师!”
韩变面色一沉,袍袖无风自动,冷声喝止道:“休得妄言!“
他抬手按住腰间青铜剑柄,指节泛白,“殷商六百载,何曾有过女子执掌军师印?“
话音未落,帐外忽有寒鸦掠过,惊起一片铁甲相撞之声。
谢忆萱正端坐案前研读龟甲,闻言蛾眉轻蹙,朱唇微启似要言语。
却见韩变猛然转身,玄色披风在暮色中猎猎作响:“纵使谢姑娘运筹帷幄,于战争中屡建奇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诸将,那些虬髯汉子纷纷垂首,“终究难改阴阳定数。“
残阳如血,映得谢忆萱鬓间玉簪泛起寒光。
她纤指轻抚青铜剑穗,忽听得帐外传来战马嘶鸣,原是八百虎贲正在操练。
金戈相击声中,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恍若深潭投石,在众人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谢忆萱只想挽回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没有想到随口一说,竟然误打误撞把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