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陵这才慢吞吞站起身。
天黑下来以后,车里就更显安静。
夏郁青原本以为依然要全程沉默到底,谁知道,在等第一个路口的红灯时,陆西陵突然开口。
“为什么撒谎?”
他声音微凉,语调倒不大有情绪。
夏郁青被这句话本身吓一跳,“……什么撒谎?”
“助学贷款。”
夏郁青有些疑惑,“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陆西陵懒得解释太多,“你没去申请?”
“嗯……我还没满十八岁,要监护人签字。”
“你监护人是谁?”
“我大伯。”
“不要他出钱的事,他还不肯签字?”
夏郁青叹了一下气,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绕不过去了,“……周哥有没有跟您提过,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周哥?”陆西陵重复这个称呼。
夏郁青觉得他语气里好像含了一点轻嗤,又好像没有。
“周潜。”夏郁青说。
“我知道是说周潜。”陆西陵淡淡地说,“为什么跑出来?周潜说你家里不同意你继续读书,如果就这个理由,不至于。”
“其实……不止。”夏郁青提到这件事,不知道是该愤懑还是难堪,“……我大伯给我说了一门亲,对方给18万彩礼。堂哥要结婚,想去镇上买房。”
荒谬。
陆西陵看她一眼,“就为了18万?”
“嗯。他已经收了对方的钱,给堂哥的房子交了定金。我去读书的话,他就要还钱……”夏郁青确信,是难堪多一点,因为她的脸在发烫,“对不起,可能听起来非常荒唐。”
“你继续说。”
夏郁青垂下眼。
那天她去镇上的学校拿了成绩单,高高兴兴回家,却遭当头棒喝。
大伯知道她不会同意,派了大伯母每天在家看着她,实际等于软禁。
表哥和大伯有手机,她试过,他们早有防备,她接触不到,没法向外界求救。
她知道强硬反抗没有用,还会让大伯加强看守的力度,就在家里哭闹了几天,假装服软,说结婚可以,但是她要去镇上的学校当老师。
他们答应了,她没再提上学的事,藏起了录取通知书,骗他们烧掉了。
他们渐渐放松警惕,那天晚上,她关门时特意没落闩,半夜趁大伯母睡着,把床底下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拿起来,提着鞋子,赤脚静悄悄地出了大门。她赤脚跑出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