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齐在月光下第一次看清了冼皓那把出鞘的刀。它形似匕首,单侧开刃,带饕餮纹吞口鞘。刀身乳白似骨质,布满似腐蚀成的、黑色如蜻蜓翅膀或蝉翼上的网状纹路。
叶行也明白了冼皓的意思,却很不甘心地指着丁齐道:“那么丁老师呢,你为什么不让他动手?”
朱山闲微微叹了口气道:“丁老师用不着!”然后又冲冼皓道,“冼师妹,这种事情,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不能逼迫。”
谭涵川也提醒道:“从法律角度,这种情况是属于被胁迫。”
冼皓语气一转道:“既然这样,叶总,我不逼你。假如你什么都不愿意做,那么就此离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这里的事你从来都没参与过。你只需发个誓,任何情况下都绝不透露半个字!”
叶行嘟囔道:“发誓有用吗?”
冼皓:“空口发誓好像是没什么用,但是朱师兄和谭师兄都说我不能逼迫你,所以只好这么办了。你记住,这不是对天发誓,而是对刀发誓。假如你不守誓言,哪怕只是无意间泄露了情况,老天爷不会管你,我的刀却会管。
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是给刺客一刀,你可以继续留下;其二是发誓并离开,不将任何情况泄漏出去,而这里的事情再也与你无关。我不逼迫你,让你自觉自愿自己选。”
叶行:“我发誓不泄密,然后继续留下来探索小镜湖,还有其他的方外世界,不行吗?”
冼皓:“假如没有发生这一切,当然是可以的,也轮不到我来说行不行。但是现在,你说呢?今天的事,我们所有人都参与了,除了你。假如你想置身事外,那么就真的置身事外吧。”
看着叶行既惊恐又纠结的样子,丁齐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当他渐渐接触到冼皓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感受就越来越复杂。若论刚烈果决,在场的人恐怕没有谁能跟冼皓相比,她看似淡、却包裹着浓,看似冷、却包裹着烈。
丁齐或许并不太赞同冼皓的做法,再看谭涵川和朱山闲的表情,应该也是这样,但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冼皓话已出口。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处置办法。
冼皓这么做,也是按照过去“江湖规矩”,但还另给了叶行抽身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讲,冼皓只是选择了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免得其他人难办。
他们并不想滥杀无辜,总不能除掉叶行灭口。冼皓把刀递给了叶行,让叶行自己看着办,接还是不接?说实话,丁齐打心底里不希望看见叶行接过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