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叔脑袋轻轻摇动,呜咽叫道:“一路过来,你老没叫一句苦没喊一声累,你给我上了一课。”
“我对你老,就两个字。佩服!”
老黑叔老态龙钟的脸上露咧嘴一笑,疮痍斑驳的松皮手把住我的手:“我也佩服你。”
“你很不错!”
到了此处,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过岷江是唯一的出路! 只要过了岷江,就能有信号。
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急行军,我已经累得几乎虚脱。
屁股接实潮湿地面的那一霎那,我的就阖上了眼睛,再没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我的胸口传来触电般的震动,完全没有气力去管。
直到这震动持续了好几分钟,我才勉强虚张起眼睛,找回失去知觉的手一点一点挪动到胸口。
“嗯?”
“咦!”
“电话?!”
朦朦胧胧中,我从穿山镜旁边取出砸砖头的诺基亚电话,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随意看了看来电就扔到一边不管,继续沉睡。
忽然间一个抖抖索索带着哭音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的诺基亚咋个有信号喃?我的联想咋个没得喃?”
只是半个小时,我的眼睛就瞎了。
若不是我有穿山镜在手,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熬到早上,所有人再次出发。
这一天,我在鲜水河畔取出镇龙钉三枚。
这一天,我们老中青七人组又从阎王老子手里抢了十个人的命。
这一天,逃难队伍扩大到两百人。
这一天是四天时间里最为艰难的一天。
每一步都在和老太爷搏命,每一米都在跟黑白无常拼杀。
暴雨、泥石流、垮山、余震、地陷、落石……
所有经历过的和没经历过的全部,都在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身上上演。
虽然我们七人都经历了世上最惨烈的劫变,但当面对这人间惨剧的时候,所有人依然无法释怀!
我们队伍一行七人倒是无牵无挂,但其他人,却是一言难尽。
这一路过来,我们七个人,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见过太多的感天动地,见过太过悲情苦痛,亲眼目睹无数生离死别,也亲眼看到无数冷漠决绝!
当饱经世事的老黑叔在看到那被压成一堆饼的五层建筑的时候,当场抹了老泪。
哪怕是雄壮如铁塔,憨冷如北极熊的金刚四娃也在最后返回那地方,转了又转找了又找,一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