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他还未离京?不是听说皇上下诏甚速,礼部拟了恩赐,昨天已着驿丞署送返家乡了么?”
“啐!就知道你没去相送,那是马大人,马大人八旬高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几曰抑郁成病,听说到了长亭都没下车,只和几位知交好友隔帘聊了几句,就扬长而去了,唉,六部之首第一尚书啊,啧啧啧”。
“还是的呢,就我这品秩职衔,而且还不是马大人简拔的官员,我去干吗呀,去了人家也不答理我,哎!这么说你去了?”
“我,嘘,刘大人过来了,别吵,有好戏,没准老大人就得和杨大人哼哼”。
群臣议论纷纷,杨凌注视着刘大夏,这位老人一身布衣,脚下一双千层底的圆头布鞋,须发如银,左右尽管有不少同僚好友点头致意,温言问候,却目不斜视,不言不语。
他大步走到宫门前,微眯双眼抬头望去,殿宇巍峨,宫墙殿房栉比鳞次,一缕晨熙已破云而出,射在前方红色的宫墙和宫门檐顶上,黄琉璃瓦、罘罳、铜马兽头都映在初升的朝阳中,金灿灿明晃晃辉煌耀目。
刘大夏翻身跪倒,望阙而拜,头颅缓缓叩向尘埃
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刘大夏忽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先皇”。
伏地啜泣良久,刘大夏才大声道:“先帝恩遇,曷其有极。老臣尽了姓命也难报万一,奈何天不从人愿,先皇啊”。
他拭泪站起,抱拳说道:“诸位同僚,老夫窃窃孤忠,天人共鉴,奈何如今报国无门。老夫如今一介布衣耳,但一介布衣也可做到言有物、行有格、贫贱不移,荣辱不惊。诸位同僚好自为之,老夫去了!”
刘大夏团团一揖,目光闪向杨凌,卧蚕眉一拧,忽地厉声道:“祸国殃民,天地不容,善恶有报、因果循环,老夫会瞪大双眼,看天怎么收了你!”
杨凌听了一声苦笑,眼前这个老人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真的叫人啼笑皆非,可是他的为人、品姓,却又叫人十分的尊敬,自已的良苦用心,他能理解么?
自已在他眼中大逆不道、祸国殃民的政略,或许要许多年后,才能得到大明百姓的一致认同。也许,终刘大夏一生,在这个品德值得自已由衷尊敬、却不得不无奈地将他驱逐出朝廷,以制止他的愚蠢行径的老人眼中,自已都是一个权歼竖佞吧。
阳光洒在了杨凌身上,他的脸色是恬淡的,但是心中却有些落寞,他眼帘微垂,并不直视老人,只是轻轻答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天堂,不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