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悲戚袭来,任青阳盯着那书签怔忡半晌,惊愣无语,此刻只觉那朵红色祥云图案红得是如此眩目,格外刺眼。
高寀见她愣神的脸色,轻声叫道:“任姑娘。”他刻意掉落书签,意在测试凌云冲和任青阳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他在想,如果儿子肩膀上的纹身都给她看到了,便从一个侧面可以推测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了,宽过衣解过带也说不定。
他想对付任青阳,但又怕儿子不答应,所以想方设法的试探他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以便他采取不同的手段对任青阳的下手。
任青阳很快恢复了刚才冷漠的神态,淡淡问道:“这片书签怎么会粘在这方白色锦帕下面?”高寀道:“这只书签是我爱妻留下的,我一直揣在怀中,也许它轻轻粘在了这方锦帕上,方才不小心连同锦帕一起带了出来。请任姑娘还与高某。”
任青阳将那片书签递于高寀,高寀看着手中的荷叶书签,喃喃道:“我妻子已亡故十几年了,看到她做的这只书签,就像看到她一样,还有我们的儿子,也像看到他一样。”
任青阳顺势问道:“你儿子?”高寀道:“是啊,我终于找到我儿子了,我们父子失散了二十几年,我找了半辈子了,终于让我找到他了,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见面。”说着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任青阳想到姐姐说高寀虽然是利用她,但待她也算不错,她这个人质能受到高寀较好的待遇,算是奇迹,比起魏忠贤没有一点怜子之心护犊之意无疑强太多。姐姐说高寀说到他妻子时,神色凄惶声泪俱下,说找到了儿子时,他喜笑颜开欣喜若狂,现在自己亲眼看来也确然如此。
高寀为了他儿子,不追究姐姐毒杀他的事,或许是父子天性,他没有漠然不动的理,也或许他不是为了谁,只是为挽回他自己仅存的良知。大概真如姐姐所说,他自称无情,或许只是他虚伪的自尊而已。他还剩有那么一丁点人性。
任青阳想到这里,似乎对眼前这个杀父仇人的刻骨仇恨减退了一点,冷声道:“这里风景清幽,佛法浩荡,尚书大人应该多来多呆,清下心寡下欲,或许你会幡然悔悟,脱胎换骨。”
高寀装糊涂的笑道:“任姑娘这话……似乎话里有话吧?高某愿意听你说说话里的话,你不妨说一说。”
任青阳愤然道:“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装愚卖傻呢?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丑,尚书大人。”冷森的口气带着尖刺的讥诮,她故意把尚书二字说得重说得长,讥讽高寀高高在上的身份却行径低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