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江一代豪杰如此悲惨地离去,令人扼腕痛惜!”
也有人说:“此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凡世人惟听天由命耳!然值此时局动乱之际,对谷老前辈或许是个解脱。试想一旦日本人占领芷江。谷老前辈岂有安生日子?轻则晚节不保,重则惨死敌手,实两难也。”
当晚,协助治丧事务的亲友一一散去,龙柏山庄渐归平静。谷新元领着曲治平阮振飞等人来到谷柏年的书房。待众人坐定后,曲治平微露笑意。
“今日治丧之举皆按既定计划进行,诸事顺遂。金夫人及少庄主伉俪举止合度,其余诸位神态自然,可见芷江精英皆有处变不惊之能。此为芷江之福。”说到这里,曲治平神色一变。“眼下时势日紧,日寇炮声临近,今明两天已难逃淪陷噩运,芷江国民政府将不复存在,百姓必饱受亡国奴之屈辱矣!”
从明日起,在座诸位将有短暂分离,或转入山区或与敌人周旋。本县获悉日寇之河洛计划将以芷江为重点,拟对芷江书画界以拉拢利诱方式逼迫与之合作,达到搜罗中国文物目的。故龙柏山庄与四大画馆必受重点关注。诸位风险倍增,必须有思想准备。”
阮振飞严肃地说:“按预定计划,我与曲县长还有几位女士及自卫队员皆退守山区,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博物馆所有文物和部分民间珍宝。少夫人的天珂画馆暂时关闭,画师可以转入天元画馆。对外则宣称回老家待产,如何?”
王小珂含羞说:“表哥胡言乱语,不能找个别的理由?”
阮振飞说:“随你的便。”
金馨儿、杜月仙、杜小兰在一旁偷偷地笑。
王小珂佯怒:“笑什么?二娘和莫夫人才真的待产呢!”
曲治平说:“少庄主和莫馆主、冯馆主三位留下来与日本人周旋,一切拜托了。”
谷新元说:“义不容辞。”
冯一欢说:“芷江兴亡,匹夫有责。”
莫耀先说:“莫某有个建议,不如把天雅画馆关了,我和画师们上山打游击,岂不人多势众更为痛快。”
阮振飞说:“莫老弟此话大谬。龙柏山区仅适宜少量人员与小股日寇周旋,倘若正面与敌交锋或日寇以大部队围剿,则自卫队如处孤島,无路可逃。故当今之计唯有与日本人斗智,不宜硬拚。莫老弟可明白让你留守的用意?”
莫耀先嗫嚅。杜小兰笑着说:“先哥哥还不明白?此乃抬举你也!莫非先哥哥舍不得与月儿姐分开?”
莫耀先红着脸说:“非也非也。莫某遵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