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以至于武人肆无忌惮,远远及不上我高丽国的崔公雍容闲雅,处之自若。想到这里,很多高丽人便油然生出几分自豪来。
不过,虽说师徒之份分明,两家的体量差异是明摆着的。
中原王朝只要不陷于内部的争斗以至四分五裂,对于周边的地方政权而言,始终都是庞大到难以想象,跺一跺脚山摇地动的可怕存在。那位大周朝的前任南京留守也是如此。
他在中原固然狼狈,可来到高丽,却如巨石入水,瞬间激起层层水浪。恰逢时局特殊,更引来各方关注。
崔忠献的长子、枢密院副使崔瑀这阵子一直在家称病。父子两人同时重病,也不知谁真谁假,又图的什么,高丽朝堂上的诡异气氛便是由此产生。
当然崔瑀绝非真病。他年仅十岁的时候,就曾陪着父亲校阅兵马,崔忠献最近两次废立高丽国王,都是长子崔瑀出面,奉诏接送新君入宫。二十年的历练,已经足够让崔瑀拥有足够的政治智慧。
他之所以病,只因为他闹不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病了还是没病,更闹不清父亲的病是源于疾病本身,还是父亲身边那群亲信如池允深、柳松节等人的撺掇。
崔瑀身在府邸不出,对外界局面的了解却不因此延缓。礼成港方面的文书才到开城,他就已经获得了誊抄的副本。
“因为我国各地制度多有僭越,不合落在大国高官眼中,故而莫使那尹昌走海州陆路,而直接抵达礼成港?”
崔瑀是高丽国有名的书法大家,真、行、草无所不兼,草则如迅鹘飞空,轻风卷雾;真、行则如阵马齐首,步骤闲舒,无不中规。但这会儿他心中疑虑,怎也定不下心把一篇《洪范》写完,干脆将手中来自宋国宣州诸葛氏所制的三副笔扔下。
“这理由简直是胡扯,我国几百年来的习惯如此,中原王朝认或者不认,都改变不了现实,所以早就有了视而不见的默契。既如此,我们哪有忽然间郑而重之,将之作为密不可宣的道理?”
他拿着文书副本翻了翻,随即冷笑:“果然,这建议必定是崔俊文提的。”
整篇文书竭力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走的流程一板一眼,全然没有提到如今事实管控礼成港事务的上大将军崔俊文。但礼成港的事情,哪一桩绕得过崔俊文?这样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高丽武人政权近百年来的基调,是各种各样的叛变、出卖、内讧和暗杀,作风其实不似中原的军阀,而类似江湖帮会抢夺档口。崔忠献是其中尤其心狠手辣者。
比如崔忠献上台的关键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