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说到哪,跟乌苏也算是老熟人了,他灌了几口酒下肚,摆了摆手,道:“你留着自个慢慢尝吧,老夫我今日,可是来看戏的。”
诚然,乌苏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少年,早在朱厌出现在赤云边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今日,在南柚身边的人来传话的时候,他就知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说罢。”乌苏声音里依旧没什么情绪,端正的方脸显得很坚毅。
南柚没什么好跟他说的,只是将手中的一叠叠签了字画了押的状纸啪的一声丢到桌面上,问:“这些,你可认?”
乌苏皱着眉,一张张翻过去,逐字逐句地看,最后将它们押回桌面,看向面带怒容的南柚,声音无波无澜:“姑娘是在审讯我?”
南柚吸了口气,别过头,“我没资格审问你,什么解释的认罪的话,你还是对我父君和被你连累的族人们去说。”
“今日我来,将你押送回王都,等候父王发落。”
乌苏看着这个从小叫他一声叔父,也曾真心诚意对他露出过笑容的小姑娘,不知怎的,神思顿时有些恍惚。
曾经,他对南柚,对清漾,是一视同仁,从不偏颇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那些冲动的,一时脑热犯下的事,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每一次,过错已然铸下,除了朝前走,没有补救的余地和办法。
他忤逆君上,与下臣勾连,连累亲人,大半辈子的抱负和英名,都毁在了一件又一件跟横镀,跟清漾扯上关系的事情上。
为什么呢?
聪明了一辈子的乌苏自己也不知道。
但做了就是做了。
白纸黑字,一字一句,根本容不得他为自己辩解半分。
“什么时候回程?”半晌,乌苏扯了下嘴角,问。
“明日一早。”南柚见他并没有抵抗和动手的意思,吸了下鼻子,环视四周,问:“乌鱼在哪?”
乌鱼这个名字,像是突然触发了什么机关。
乌苏蓦的抬眸,眼中爆发出一股有若实质的杀意,他突然变脸,拍案而起,胸膛上下狠狠起伏,像是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凶兽。
孚祗上前一步,将小姑娘往自己身后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搭在清凤的刀鞘上,身体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准备出手阻拦。
朱厌和金乌齐齐皱眉,后者酒也不喝了,前一刻还是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样子,这一刻已是分外清醒,他眯着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乌苏的额头,像是在观察和分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