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是不是想不到,你父皇,他竟害怕陶岚。如今杀了蒋氏,不是他为了破除心中之惧,而是,他不想要这江山了。”
李诃呆愣,睁着眼睛:“什么?”
“他兴许早就不想要吧,”南宫皇后淡淡一笑,“这两年他噩梦缠身,困扰良久,朝中之事又一桩接着一桩,令他不胜其烦,而天下四起战乱,兵败连年,你父皇一直在逃,可他逃不掉。”
“可父皇英伟,文韬武略,他怎会是懦弱之辈?”李诃忙道。
南宫皇后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了。
英伟,那是因为他身边得力之人多。
当初的大乾,满朝文武,兵多将广,自然有英伟的资本。
现在呢,有什么?
而懦弱,他怎么便不是懦弱之辈了,否则,他为何要拿定国公府开刀?
说出去恐怕无人能信,这个皇上,他心里最恨的人不是陶岚,不是易书荣,不是北元那一个个猛将,他最恨的,正是他们大乾立了累累战功的定国公府。
他恨定国公府招惹了陶岚这般不好惹的女人,将整片北境残害成这样。
他恨定国公府没能在第一时间击退北元那些入侵,恨定国公府作战不力。
他还恨夏昭学,恨他没死,恨夏昭衣替他赴死,恨他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被从北境送回,却还要受着万民之敬!
而他这个皇上,却还要亲自去探望,去安抚,去做给天下看!
那一阵子,南宫皇后亲眼看到宣延帝魔怔了一般,日日夜夜在念叨那位天下无双的夏昭衣。
他说对付陶岚那样的贱人,只有夏昭衣这般奇女子可以,若她未死该有多好,带着父兄惨死的滔天之怒,夏昭衣一定可以用诸多办法亡了北元。
他还说他夜不能寐,被噩梦所扰,太医院皆是废物,能医好他的人,绝对只有那回春妙手的夏昭衣。
他一直在念,停不下来,念及一次,对定国公府的痛恨便更甚。
彼时,定国公府早已无权无势,加之天下大乱,叛逆四起,公卿们心不能定,世族贵胄们左右摇摆,那些在外的兵权收不回来,将不从命,皇上急切需要立威,需要震慑群臣和王公子弟,所以,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定国公府……
便是这样,一条条,一桩桩,他为自己找了越来越多的理由,说服自己可以去下杀手。
心魔是这世上最难挡的,而一个擅隐忍,惯阴沉,好谋算的皇上,他的心魔一旦汹涌滋长,谁能去拦。
南宫皇后拦不住,她尽了所有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