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百千?
可这般多的杂役僧,却都没有激起一丝水花,默默地消失了……
心佛寺,究竟是怎样的佛寺?!
苏尘心头震怖,却仍存几分侥幸,向虚闻问道:“这般多杂役僧……他们都去了何处?”
虚闻与他对视,诡异一笑:“军主院的一位上师近日损失了一件法器,那法器以某种灵性富集的生灵腿骨所制。
昨天,与我同寝的一位杂役僧,就在猪场喂猪时不慎跌倒,被猪群践踏至死。
浑身血肉模糊,仅留一副腿骨完好;
枉生山营造的尸陀林里,近来不断有尸首完全腐败,不堪一用。
山下那一处杂役分院,恰巧近来被疫气侵袭,已经死难九成;
三妄院……”
虚闻将近来自身亲眼所见的事情,一桩桩罗列。
苏尘愈听愈是沉默。
直觉其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沾满了深重血腥!
这座佛寺之中,人竟与猪羊牲畜、乃至一个板凳、一张桌子都毫无区别,都是可以随意消耗的‘物品’!
“寺内这般凶险,你为何不逃出去?”苏尘脱口一问。
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出言鲁莽。
虚闻亦是诧异地看着苏尘,顿了顿,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才道:“像苏大爷您这般年纪的老人家,已是十足的人瑞。
想来是有顶好的家境,是从富庶州县出来的吧?”
苏尘含糊其辞,把虚闻的问题搪塞了过去。
这副肉身的原主一辈子都呆在村中,最远也不过是到村隔壁的乡里,对于自己身处哪个国家,位于哪个州县,都是浑然不知。
其一生经历乏善可陈,让苏尘如何回答虚闻的问题?
只好支吾过去。
虚闻也不在意,边回忆着过往,边道:“我是大昌国阳柳州人氏,三年前拜入本寺。
我拜入山门那会儿,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
父亲每日都去外面剖榆树皮、挖草根,母亲在家把树皮晒干磨成粉,做成面条给我们兄弟两个吃。
苏大爷,我家那时好歹还有树皮可吃。
可是旱灾持续不断,总有一天,树皮也会被刮干净,到时又能吃什么?
这样年景,不独是我们那一个地方。
阳柳州闹旱灾,隔壁的长风郡就发洪水,京城七月降大雪,连续十五日大雪不绝——天灾不断,人祸频繁。
大昌国已被这般灾祸笼罩不知多少年了,根本没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