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毛孔中缓缓渗入,与各处穴道里积存的微弱内息交融合一。他依照师娘所授,默运导气真诀,将散储于诸穴的内息一点一滴地催动起来。此时他经脉未通,内息更是细若游丝,运转起来颇为费时,稍一分心便会回涌倒流,前功尽弃。幸而他秉性坚韧,耐得住性子,倒也不觉其苦,直练了半个时辰才暂歇一次。
戚辛夷见哥哥这般专心致志地用功,便不想去扰他,自己闲着又实在无聊,也只能继续安心运功。
独孤擎练到黄昏时分,忽觉身子在灵息中缓缓下沉,离井口又远了几寸,知道是自己体内真气又有进益,不免心中暗喜,自思师娘所授的真诀果然有用,才半日工夫便让他下沉了足有半尺之深,看来以后只需勤勉修行,很快就能能学成一身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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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耿吾趁孩子们午睡时离开馨竹院,秦桑柔默默送到院外石坪上,戚耿吾见她神情委婉,极堪怜爱,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伸指轻抬着她精巧白嫩的下巴,笑道:“怎么,你现在才知道舍不得我了么?”
秦桑柔不觉失笑,柔情横溢地凝视着他,幽幽叹道:“那卫流萤伤得不明不白,你却要背上这口大黑锅,在问心峰幽禁七十年,我是为你觉得不值呢。”
戚耿吾道:“这有什么值不值的?卫流萤不识好歹,我确曾起过害他之念,守护擎儿时也确曾暗藏杀招,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那厮就自己疯掉了。不过细想起来,卫流萤之所以会走火入魔,多半就是因为我在旁边分了他的心神。如此说来,我为他受这七十年的牢狱之灾倒也不算太冤。”
秦桑柔眼圈儿微红,轻声道:“可是你想过咱们的女儿没有?她才这么小,以后每个月只能见你这做爹爹的三次面,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说才好。还有擎儿,他是我们这一脉的圣童,以后还指望着他光宗耀祖呢,你这一走,只怕他的课业进境要跟不上人家了。”
戚耿吾沉默片刻,说道:“辛夷心性开朗,纵有不快,过一阵子也就好了。擎儿的道法依例当由天主传授,可是大哥事务繁忙,总归要你多费些心力的。”
秦桑柔背脊略挺,离开丈夫的怀抱,说道:“这个我理会得。你在问心峰左右无事,不妨也多想想如何教导擎儿。”
戚耿吾又和她对视一刻,微笑道:“回去吧。”
他们夫妻二人情深爱重,早已不拘朝暮牵缠,秦桑柔闻言只点一点头,缓步走进院中,转身冲他盈盈一笑,阖上两扇木门后才落下几点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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