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净是些陌生人物,人家融融泄泄的天伦之乐与自己毫不相干。自己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无人留意的可怜孤儿而已,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承欢于慈父膝下、邀怜于长兄臂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小少爷了。
正自黯然伤神,忽觉肩上一暖。却是聂冲霄见他神色凄楚,大有触景生情自伤自怜之意,于是伸掌轻按他的肩膀以示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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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向晚,殿顶天窗中泻下的日影渐趋浅淡,青铜吊盏上的明珠晶石却是华光更盛宝气蒸腾。
又过一刻,长殿外遥遥传来人语之声,似有不少人正向殿内走来。戚夫人忙将女儿叫回身前,一边替她束好头发,一边叮嘱她乖乖听话。
辛夷却是嬉笑自若,浑不在意,斜眼儿觑见翁宇阳又在“偷看”自己,便冲他扬了扬粉嫩嫩的小拳头。
先前的人语声须臾来至殿内,翁宇阳凝目望去,但见十几人自殿口鱼贯而入。当先而行的是一位身材高瘦形容清奇的灰袍长者,颌下长须随风飘拂,颇有出尘之态。此人右手反背在后,左手挟着一名十来岁的白衣少年,足不点地般迅疾走来。
聂冲霄不待来人走到近前便急忙起身相迎,竖起右掌躬身行礼,说道:“大哥,一年不见,您可是更显清朗了。小弟今日刚到,来不及登门给您请安,还望大哥见谅。”
这灰袍长者正是聂冲霄的结义大哥左释天,在一年之前与聂冲霄及戚夫人的夫君戚耿吾同奉秦昼轩令谕分头出山寻圣,并于上月下旬带回本系圣童。此时见三弟聂冲霄过来叙礼,便将那白衣少年放下,答礼道:“三弟不必多礼。你远赴北地寻圣,此行还算顺利吧?”
聂冲霄道:“托赖圣祖洪福,小弟已寻得本系圣童。这白衣少年便是大哥的弟子吧?”
左释天颔首道:“正是。——孩子,快过来见过你聂三叔。”
那白衣少年甚是沉静,向聂冲霄深施一礼,说道:“小侄拜见聂三叔。”
聂冲霄忙伸手扶起,仔细打量一番,见这白衣少年面相方正,神情质朴,一副稳重模样,不禁点头赞道:“好哇,好哇。这孩子真有大哥您当年的风范,将来必是我教英才啊。”
左释天淡然一笑,遥指殿内的翁宇阳,说道:“那个小娃儿一脸的聪明相,不也正是三弟你昔日的光景吗?”
二人且说且行,同至秦昼轩座前见礼后到左首檀木椅前依序落座。
对面的辛夷与那白衣少年已然颇为熟识,含笑招呼道:“大哥哥,大哥哥。”遭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