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离渔村只有三里许的路程，只需半炷香的时分，姜云便赶到那里。出来迎接他的不是崔扬，也不是李长老他们，而是水月庵的庵主一位小尼姑——晓霞。

水月庵本是清静修行的地方，晓霞很少与俗人来往，也不认识姜云。姜云知道，她定然是给崔扬他们逼出来的。姜云与她合十行礼，他知道崔扬既然不出来，那肯定是在庵堂里面布下埋伏，引自己上钩。

“我那好孩子。”姜云苦笑了一下。所谓三岁看老，这孩儿思想早熟，这一点姜云从他小时候起便已知道了。一直以来，他都很愧疚，两个儿子里面，扬儿生下来就与潜儿不同，因为扬儿要姓崔，将来继承破岛大业的必定是崔氏的子孙。因而作为崔氏的后人必然活得要比其他人累，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与折磨。

晓霞带着姜云走到内殿，烟雾缭绕，亘古不变的佛像满目慈悲地注视着芸芸众生。佛像前面，一名中年尼姑背向姜云，在那里默默地祈祷。晓霞告诉姜云，那是她们的新主持忘云师太。姜云觉得她的背影有点熟悉，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正欲问话，忘云师太却先开口，问道：“施主可是姓姜？”

姜云道：“在下姜云。”

忘云师太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依然没有回过身来，问道：“不是姓叶？”

姜云一愕，是的，他本该姓叶，他的亲生父亲其实便是他从前无比仇恨的叶飞龙，只是自己看透仇恨，觉得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人人都知道他是姜云，那就干脆永远姓姜算了。当下道：“不姓叶，姓姜。”

忘云师太道：“那你的儿子姓什么？”

姜云道：“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姓姜，一个姓崔，没有姓叶的。是啊，应该有个姓叶的才行，将来我的孙子里面，应该会有一个姓叶的！”忘云师太念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正值壮年，欲得第三子也非不可能的事情。”姜云苦笑，眼前又出现崔秀娥的笑脸，喃喃地道：“第三子，第三子，倘若真有，那该多好？”

晓霞也十分奇怪，主持一向与世无争，不理世事，怎么突然之间跟这个陌生男子这么多话说？姜云道：“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忘云师太道：“贫尼在此削发修行，早已看破红尘，自然活得心中安详。”姜云叹口气，道：“也许你真的参透了，可我还是执迷不悟。”忘云师太道：“世事无相，本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妻也空，儿也空，姓叶姓姜都是空。你如果看透了，就不会有烦恼了。”

姜云默默地想了一会，淡淡一笑，道：“也许你真的得道了，忘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