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睡一觉吧。”陵远说着,并没看他,把自己宽大的办公桌上若干杂物扫到一边,抓了搭在椅子上的毯子丢上去,“我的‘高级床’借你三小时。”
李波瞧着他,半晌才道,“我也不是没有连续熬过2夜。”
“有机会歇时候非得拼什么命?”凌远不以为然,“有张有驰,松紧有度,不耽误了张的驰是更大的本事。”他说罢,想了想,并没看李波,只望着窗外道,“我跟欢欢说了。苏纯姐姐的事情,具体需要帮忙做的,交给我。我把今天要紧的事儿处理完了,过去看一眼。”
李波呆站着,凌远把钥匙丢在桌上,已经走到了门口,站住,又回头道,“你有什么具体想做的,跟我交代就好。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一个不小心搞复杂,对谁都不好。”
凌远说罢推门走了,李波一个人站在当地,半晌,机械地把那条厚重的毯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铺上,自己倒头躺下去,闭上眼。
一夜未眠,却只是些微的头疼,并不困。
原本装着许多血管脏器肝胆胃肠人事纷杂,一条条一款款,比往时更清明,而现在,突然告一段落,有了这几个小时的空当,竟然就反反复复是别人对他说的话。
周明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他的求恳,将他的要求办了,今天一早,打电话过来问他许楠如何,只听到他说生命指征平稳,周明便打断他道,“李波。我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话,可这之后的事儿,你可真再没有半点儿在插手的立场了。”
凌欢小心翼翼对他说,你走吧,我们在,你看,万一。。。苏纯的姐夫来了,毕竟,毕竟这个。。。很不好看啊。
蒋罡也一夜未走,看见他出来,什么都没说,只把钥匙给他,嘱他小心开车。
如今凌远对他道,不要把事情搞复杂,对谁都不好。
。。。
然而这所有的人,所有的说话,都不如许楠临被全麻之前低低地那一句,“李波,你走吧。我没事。不会有事。我先生对我,很好。”然后,就闭上了眼,之前被他握着,也轻轻地扣着他的手的手,松开,抽了出去。
她的声音很低,很弱,很平静,很柔和。
然而居然却如一根尖利的刺,不知不觉地刺进了他的心里,刺的过程浑然未觉,等到发觉,已经是鲜血弥漫,疼痛后于鲜血,弥漫开来。
不舍得。不甘心。
却再也没有了立场。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由着刀剪为了个未知的未来撕扯着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似是安然地接受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