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那一声浅浅地叹息。

【十五】

我提着裙跑过去，正看到阿耶阿娘执手在小窗前说笑，忍不住躲在窗下偷听着。

“二郎，魏征告状说，你在陵前耗费财力建了座颇奢侈的高阁？”

“听他胡说，早就拆了！”

“还执意亲征高句丽，差点丢了性命？”

“是差点全胜而归！我故意留给雉奴打着玩的。”

“雉奴才十八岁，你就撒手不管了。”

“那孩子能成大器，可是你说的！”

我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

耶耶不会知道，这永生的玄境里，所有都是虚幻，唯有阿娘，才是真实。

但或许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我看着阿娘，她跪坐在漆金菱花小镜前，由着阿耶笨手笨脚给她画眉，待看清镜子里的妆容时，噗嗤一声笑了，忙用袖子遮了眉眼，嗔道：“被你画成这个鬼样子，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阿耶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你画怎样都好看的。”

我突然忆起，有一个人，是曾为我画过眉的。这么一想，我转头笑着看向舜华。

几乎是同时，舜华直直栽倒在了地上，一口殷红的血吐出，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的红。

“舜华！”我慌忙跑过去撑起他的身体，“舜华！舜华你怎么了！”

我突然忆起师父临去前的话，他劝舜华量力而为，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一个玄境，要耗费多少仙法才得以支撑，舜华虽然是上仙，可他的灵力，也是有尽头的啊，玄境一旦幻影出形，便不可终止，否则前功尽弃······舜华为了玄境，甘愿耗尽灵力······

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我分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冷。人死了，可以往生，再世为人，可是师父说，仙人的灵力耗尽了，就会变成九天银河里，一颗冰冷的星宿，连凡人也做不成的。

“舜华······”我刚刚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冰冷的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梁，苍白的唇角依旧是那样满不在乎的笑：“你怎么又哭了？我骗了你，你应该骂我啊，明达，对不起啊，我又骗你了，其实我没有很高的术法的······你看，以前吹得牛，都露陷了吧？”

“明达，以后天河里就要多一颗不省心的星宿了吧。”

“舜华你个混蛋！你在胡说什么啊······”

他的手抚摸过我的脸，笑着说：“凡间这么大，好不容易才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