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的火星子都要喷出来了,像是能把他生吞活剥了。这是她对付小白眉用过的招数,竟然被他拿来对付自己了……“骂完了?痛快了?那就坐下来下棋。”她把手袋丢到了旁边的沙发里,几步跨到了他的对面,坐得端正又挺直。她穿得厚重,屋子里又热,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酒香。她的脸一直粉扑扑的,鼻尖沁了汗意。郎坤北从上到下扫视一圈她长及小腿的大衣,说:“把衣裳脱了。”她黑黢黢的眼珠子瞪着他,抿着嘴没说话,手上开始一颗颗地解着纽扣。她身上剩了件月白漂兰花的小褂,小褂里头是夹袄,夹袄之内便是肚兜了。她把手搭在了小褂斜襟的纽襻上,挑起柳叶娥眉负气地问他:“还脱吗?”郎坤北眼角带着笑,起开了一瓶红酒,拔了木塞,往她面前的酒杯里注入了三分之一,又把自己的酒也倒上了同样多的。倒完了酒,他才对她说:“不急。”一杯红酒下肚,她喝得急,很快酒劲泛了上来,她的两腮红彤彤的,嘴唇更红了,像是擦了香艳的胭脂。郎坤北松松自己的领口,觉得有些热,也把身前的酒饮了。饮了酒更热,从舌尖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他往沙发里头靠一靠,忍住了上前把她按在怀里的冲动。“你也知道这世道乱,列强国贼暂且不说,匪患猖獗也是民之大害。剿匪也好,打仗也好,哪样不是用的钱。军费往下摊,摊给那些富商大贾、黑白两道,哪个还不是得枪杆子架在脖子上了才肯掏钱。缴军费的钱没有,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却是一掷千金。与其逼着他们拿钱,落不着好名声,还不如开几座消金窟,让他们乖乖地把钱送上门来。锦司令,你说是也不是?”锦缡把手伸进了棋篓,随意搅拌着棋子,棋子通体雪白莹润光滑,抓在手里凉凉的。她真想把这份凉意挪到脸上来。她没话可说了,却听着他这一声锦司令很是别扭。“都说了我不姓锦。”“那好,郎太太,我们开始吧。”郎坤北已经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之上。锦缡怔怔然看他一会,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的身份也是多了些,他爱用哪个便用哪个,是把她都绕得迷糊了。此时猜不透他的用意,却也知道,他是在提醒着她这个身份了。她也执起了白子,瓮声瓮气地说:“小气,也不知道礼让。”“让你多少都是没用的。”他又斟满了锦缡身前的酒杯,却没斟自己的。那意味很明显了,是在嘲笑她呢。“输一子,喝一杯。”锦缡捏着那枚棋子,眼光扫视了几子上的十几个酒瓶,个个都是黑黢黢的,让人看不清楚里边的颜色。她干脆把棋子放回了棋篓,执起了酒杯,凭着一口恶气硬是又饮完了。“也莫要拿下棋做幌子,你便只是想灌我酒罢了。仔细我喝醉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