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有两件,第一,是将北进燕州的作战部署议定下来。第二件,就是赶紧遣人将亭儿和紫菱、柳嫂子三人从京城里接出来,找个地方安置妥当。”
他正要接着说下去,舒海叩门进来道:“大人,那位燕州的孔大人前来拜访你了。”
程羽大觉奇怪:“这么晚他来做什么,他是一个人?”见舒海点头,任停云秀目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夤夜独自来访,必有非常之事。我且去会会他。”
他走入书房,孔璋手里捧着几本书,正在心神不宁地等候着,见他进来便笑道:“下官从北平城南撤之时,带出了珍藏的几本古籍,特地拿来给任帅瞧瞧。”任停云连忙接过笑道:“如圭大人盛情,停云却之不恭。”一看只不过是几本普通诗稿,并无珍奇之处,又见孔璋拿眼瞧着舒海,知道所谓赠书不过是托辞,便吩咐道:“舒海,你且下去歇着罢。”
舒海退下去之后,任停云见孔璋欲言又止,将手一让道:“如圭大人请坐,有话直说不妨。”孔璋逊谢了一番坐了下来,瞧着轻轻摇曳的灯火,沉声说道:“自古以来,废昏立明,扶危定难,鲜有得终。”任停云心下一跳:“如圭大人说什么?”
孔璋转过头,双目直直地望着他:“功高不赏,震主身危,元帅二事既有,岂得无虑乎?”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终于任停云开口道:“如圭兄若有计策,还请不吝教我。”孔璋又望了一眼窗户,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道:“元帅大破西番,收复陇朔,威行河洛,声震中原,功高势重,为主所疑。一旦变生不测,则想退为田舍郎亦不可得矣。今若自据东都,则千载一时也!”
任停云身躯一震,吃惊地望着孔璋,心中对这位一代名士的好感顿时无影无踪。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缓缓说道:“我率军征战,生灵涂炭的惨景见得太多了。在下急赴国难,只为报国安民,岂能为一己之荣华富贵而令天下复陷刀兵之灾?杀人夺地,称王立业,非我所取。”
孔璋怔怔地听着,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任停云又道:“时辰不早,我送如圭兄出门。”孔璋只是喃喃地道:“是,是。”
任停云将孔璋送出皇城东门,又说道:“今夜孔大人不曾来见过我,我也没见着孔大人。”孔璋定神道:“是,是,下官告辞了。”说罢仓惶而去。
一阵秋风吹过,传来了伊伊呀呀的胡琴声,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正在哼唱着曲子。任停云转眼瞧去,却见那个在宣仁门外拉琴的老头不知何时竟坐在了东城南面承福门边的城墙之下,干枯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