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向和田进,只是兵行不,日行不过五十里左右,步步为营,显得极为谨慎。
贞观十七年六月二十三日,疏勒大军一路经过叶城、皮山,进抵距和田古城约摸百里之地的喀瓦克,在渐已水浅的和田河边安下了营地,除派人与困守和田城的伏阇雄取得联络之外,接连数日都不肯再往前挪动一步。
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李贞并没有公开讨论龟兹王背信弃义的事情,可此消息还是在军中不胫而走,虽说此际军中粮秣辎重尚算充足,足以应付月余战事之所需,然则,无粮道可补充后勤辎重这一事实,却令安西唐军之军心出现了浮动,若不是有着森严的军纪在,以及四下皆是荒漠之故的话,只怕安西唐军已然不战自溃了。
险境,绝对的险境,此时的安西唐军已然处于外无援兵,内里粮草将尽的险境,偏生伏阇雄所部又龟缩于和田城中死守,怎么也不肯出战,以唐军目下的状况,已无一举拿下和田城之把握,军中诸将虽不敢公开议论此事,可私底下却没少埋怨李贞当初心慈手软,轻易放过了龟兹王那班,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困境,当然,因着李贞在诸将心目中的地位之故,大家伙倒也不致于生出背叛之心,甚至不敢过多买埋怨,可一顶“红颜祸水”的大帽子却悄然安在了无辜的明月公主头上。
诸将的心理乃至军心士气的变化李贞全都心中有数,不过李贞却浑然不在意,在和田城下陈兵已近半个月了,却始终不曾下达攻城令,哪怕各种攻城用具已然齐备也是如此,每日里只是忙着操练士兵,要不就是在中军大帐里对着大幅沙盘沉思,一副对眼下的困境毫不介意的样子,军中诸将不断进言攻城或是退兵之策,李贞也浑然不加评述,谁也摸不清李贞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将领都茫然无所知,林承鹤就多少猜出了一点,所以他并没有似其他诸将那般急着进言,而是默默地操练着手下的官兵,可一见着李贞接连数日都没有丝毫的动作,林承鹤也有些子沉不住气了,不得不连夜求见李贞,只是牌子递上去了良久,却始终没听到叫进的命令,这令林承鹤不禁有些子心烦意乱,在中军大帐外来回踱着步。
“林将军,殿下有请。”就在林承鹤等得心焦之际,鹰大从帐内大步走了出来,低沉着嗓子,招呼了一句。
“有劳了。”林承鹤对着鹰大拱了拱手,也不多寒暄,大步行入了大帐之中,一眼就望见李贞正坐在沙盘前的一张马扎上沉思着,忙急步走上前去,单膝点地,高声道:“末将林承鹤参见殿下。”
“哦,是子锋啊,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