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是最后的审判,令人又恨又爱。它如同一尊传说中的怪兽,在它没来之前,一天天的逼近,心里会对它本能的畏惧,产生出令人讨厌的压力。可它一旦真的到来了,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反而没那么可怕了,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到最后却是一种解脱的快感。高考那几天,沈西泠却有点倒霉。她的大姨妈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候提前到来了,并且还伴有轻微的痛经症状,可能是紧张的缘故,虽然不怎么严重,但也影响到了她的发挥。那时候我们女学生还不知道可以到医院打一针来推迟“姨妈”到来的时间,遇到这种事情只好自认倒霉。
约莫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内心焦灼的西泠整日躲在家里不肯见人。偶尔我去看她,也只是相对无言,默默良久。
放榜的那天,凌晨就可以打声讯电话查分,我却是等到早上才打电话去查。我的分数早在我预料之中,大约能上个比较好的大专,好在家人对我也没多大期盼,有学上已经很是满意。而沈西泠却不同,我查完分在电话旁呆坐了一会儿,才记起打电话给她,电话那头嘟嘟的响了几声后,我突然醒悟现在时间还这样早,刚想挂掉,那边却“嗒”一声接了起来。来接电话的是西泠的母亲,她说西泠一早就出去了。“有同学一大早来找她。”她这样说道。这个时候虽然是7月份,早上天亮得早,但是这个时候究竟还太早了,奥热的太阳还没上来,街上的空气里还有些微凉的晨雾,扫地的清洁工人拿着大扫帚刷刷的扫着街道,除此之外,也只偶尔有大货车轰隆隆的开过,因为城里7点就禁行了,所以它们要赶着7点前进城。我大约知道是谁来找她,想着也许这对她是最好的安慰。
郭磊如愿考上了外市的那所大学,沈西泠第一志愿落榜,最后落在了第二志愿上,这意味着她要留在本市。她说:“前途茫茫。”她茫然的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说:“也未必那样悲观吧。”她低头不语。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俩终究要各奔前程,渐行渐远。
1996年的整个夏天,沈西泠都处于低气压的状态。有一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雷阵雨,只一会儿工夫,街上就积满了水。有的地方,街边的下水道一瞬间满得填不下了,多余的雨水就顺着街道汩汩地流,灰黑色的水漫在街道上,占了很宽的一段道路。雨很快停了,街上的水却还没来得及退去,街上的街灯慢慢亮了起来,沈西泠站在街灯下、雨水组成的河边默不作声,郭磊突然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道:“不用这样担心,我们还可以通信嘛,放假还可以见面,毕竟我家在这里。”沈西泠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