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下旨令北人可就地入籍,可那都是本就有能力谋生的人。咱们娘子又不能独立成户,只能任人欺凌……”
“这样的腌臜地方,京城很多么?”刘贞问。
李三娘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应该很多吧。”
连李三娘都知道官府的令,那么那位王娘子必定也知道了。那么她很快就能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了。
刘贞想,该不该告诉赵三郎呢?可若他问我,如何得知,我又该如何回答呢?
刘贞很久没有做梦,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所有的噩梦都随着吕湛的一刀戳进心房,随着那一声“奸夫□□”戛然而止。
令她欣慰又苦恼,欣慰的是不用再受噩梦折磨,苦恼的是梦中的那些未结之事究竟是个什么结尾。
“啊!啊啊啊!”陈大娘的声音又大又响,引得陈氏和李舅母从房里出来。
刘贞赶紧看过去,只见瓮已经倒在地上,里头涓涓流着水,那金鱼在瓮口前的小水滩里费劲地跳,可怜巴巴。
牛大郎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显然是两个孩童争看金鱼引起的。
刘贞拾起金鱼放回瓮里,看它还继续游,轻嘘一口气。
李三娘上前就给了牛大郎一个巴掌,骂道:“争抢什么?!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陈氏、李舅母、陈大娘和刘贞都震住了。李三娘怎的这般暴戾?
牛大郎眼泪直掉,还是傻愣愣站着。
李舅母和陈大娘安慰好了牛大郎,自去歇息。
陈氏劝李三娘放松些,都是自家人,既别分那么多主仆,也别逼自己太紧。
刘贞也抱住李三娘:“三娘,咱们都是乡亲,过去怎样,现在还怎样。”
李三娘反倒神色正常地说:“婶子,贞娘,我晓得你们待我好。可既然南下了,你们也认祖归宗,就得适应这边的规矩。贞娘是官宦家的娘子,如何能和我这贱人一般?没的被人笑话。”
见刘贞和陈氏满脸痛惜和不认同,李三娘眼眶也红了:“我被舅姑卖掉的那一刻起,就不是良民了,后来倒了几手,官府里都有红契,如何能与过去一样?谁人能娶我?我又能依靠谁?贞娘你若真可怜我,就留着我做奴婢吧。你和婶子都不会作践我,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自这日后,刘贞把院子里的水池灌满了清水,放了金鱼进去,牛大郎和陈大娘就可以一起看了。而李三娘虽然和刘家人争抢着做事,可满院子都是勤快人,并没有多少活计。
方婶娘来的时候看到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