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病得如此厉害,现在昏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若是为了带他,走一半死了,不白拖累咱家么?”
“可是,若不带他,就算去了水师,谁又理睬咱?”刘贞急了。
“官家如此仁爱,就算换了一个官家,毕竟也是姓赵的。总不会看我们死吧。”陈氏道。
刘钧看了看赵休,沉默不语。
陈阿公已经下水了。
“可要不是三郎,咱们还在折腾木筏呢!”刘贞道:“如今把他撂在这,太过忘恩负义!”
陈氏却是突地硬生生给刘贞行了个大礼,把刘贞他们给吓了一跳。
“妈妈这是做什么!”刘贞赶紧把陈氏拉扯起来。
陈氏却是不起,一路膝行到赵休的身边,重重给他磕了个头。然后才起身,“贞娘。妈妈不是不晓得感恩的。可如今我们自家都不一定能活。实在是对不住三郎。妈妈下辈子给他做牛做马还他吧。”
刘钧哭道:“妈妈别这么说。我去做牛马。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怎能让妈妈替我?”
刘贞神色复杂地看着家人,忽地注意到一直昏迷的赵休,此刻手握如拳,青筋隐约——他听见了!
他听见我们要将他扔下等死。
这小丘将会只剩他一人在此等死了。
其他人都有机会得到赵氏官家的救助。
而他——赵氏的三大王,却会被众人撇下,孤零零悄无声息地在这里死去,无人知晓。
刘贞看看陈氏,看她一头乌发不知何时,变得花白。此刻额头因为行礼磕得青紫,想她的慈母孝女之心,无法忍心拒绝。
可看着赵休孤零零躺在那里,握着拳头,明明醒了,却再装听不见的悲哀。刘贞快要受不了了。
她跺跺脚,跑到赵休的身边蹲下,俯下身道:“三郎,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带水师来救你!哪怕因抛弃你,被新官家治罪,也要告诉他你在这里!到时我将命还给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赵休不再装睡,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刘贞。因高烧变得发红的眼睛,早不复黑白,透出了绝望,嘴角却勾起了嘲讽。
表情很是恐怖诡异。
刘贞按下心中的毛毛的感觉,握紧他的拳头,再次发誓说:“三郎,阿姊很是对不起你。但是我想家人活着,所以……总之你要相信我。一定要撑住,等我来救你!救不来你,阿姊也不会活的。”
说罢也不看赵休的表情,快走回去抱起陈大娘,就下了水。
在冰冷的河水里,